中华王氏的传统家风与新时代的家风建设

王大良（中国青年政治学院 教授）
 

         家风也叫门风、族风，是一个家庭或家族世代传承下来的基本特征或整体面貌，也是家庭成员道德品质、精神风貌、审美格调、家庭伦理、家庭美德等的集中体现。作为一个家庭或家族经过长期培育而形成的性格特征和世代相传的道德准则、处世方法，家风具有在思想道德上约束家庭或家族成员，促使家庭或家族在和谐、健康的氛围中传承和发展的基本作用，以及具有权威性、典范性、社会性和传承性等基本特点。如同一个人有个性、一个国家有国民性一样，一个家庭或家族在长期的延续过程中，会形成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并作为一种看不见的隐性形态潜移默化地存在于日常生活之中，使家庭或家族成员通过耳濡目染，在举手投足之间带上自己的家庭或家族风气、传统和文化，这种风气、传统和文化便是家风。
         中华王氏作为当今人口最多的大姓，自得姓以来就出现过无数个人物、家庭、家族，当然也形成了带有自己特点的家风。其中的一些经过一代又一代祖先或家中长辈、有识之士的提倡和身体力行、言传身教，以及家法族规等的提炼和规范，还成为中华王氏特有的家庭、家族传统和传统美德，直到今天的家风建设中仍在发挥积极作用。也正因如此，从2007年开始，中央宣传部、中央文明办、解放军总政治部、全国总工会、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等共同主办了以助人为乐、见义勇为、诚实守信、敬业奉献、孝老爱亲等美德为主要内容的全国道德模范评选活动，在所举办的6届活动中共表彰了全国336名道德模范，其中有王姓道德模范30人，包括助人为乐模范7人，见义勇为模范10人，诚实守信模范5人，敬业奉献模范3人，孝老爱亲模范5人。在2015年5月至2018年初，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连续以专题形式推出126期“中国传统中的家规”，其中有10期属于中华王氏历史人物或知名家族注重家风建设的典型事例。另外，在2016年底，中央文明委表彰了第一届300个全国文明家庭，其中有23个是王姓家庭。上述这些，无论是历史人物、知名家族还是被表彰的全国道德模范、文明家庭，都在个人品德或家风建设等方面有过人之处，也都不失为中华王氏的杰出代表。在党和国家越来越重视家庭、重视家教、重视家风的历史背景下，结合史实考察王姓的传统家风与家风建设经验，以及家风形成过程及与时代的关系、历史作用、当代意义，确有必要。
        系统回顾中华王氏的历史便可知道，其家风的形成有历史的过程，并且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传承发展。在数千年的中华王氏历史上，曾出现过无数个家庭和家族，并以其为基础形成了带有中华王氏特征的家风。这些家风以王子比干时期的礼仪制度为基础，至太子晋生活时代以《周礼》为蓝本进一步规范，进而由国及家，经过数代人的发展和完善，形成了既有共性、又有个性的中华王氏家风。这种家风，首先便与“家”有最为密切的关系。我国传统社会中一直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家国情怀，要求做到个人、家庭和国家的有机统一，其中不少是在家中完成和实现的。而在事实上，我国传统社会中所谓的“家”，无论是“五口之家”式的核心家庭还是“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意义上的“家”，都是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在政策层面上最早确立于战国时期的秦国，因商鞅变法时出于经济和社会等多方面的考虑而提倡传统宗法家族的分财异居，甚至规定“民有二男以上而不分异者，倍其赋”，确定了以农为本的基本国策。此后，随着秦朝的统一和其政策在全国的推行，以及秦亡以后的“汉承秦制”，这一国策得以延续，并导致了以一夫一妇为基础的核心家庭普遍出现并成为社会的基本组织，家长与父母妻子合为“五口之家”的概念也普遍为人们所接受，所谓的家族也是建立在这一基础之上的。传统社会中的中华王氏家庭或家族也是如此，治家理念也以此为出发点，要求家庭成员或族人以儒家所倡导的“礼”为核心，在家做到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妇有别、长幼有序，在社会上做到君臣有义、朋友有信，履行孟子所说的“五伦”或后世发展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八德”。换句话说，为人之后者要竭尽事亲之道，维护尊卑长幼伦常秩序；对在世父母恪尽孝道，对去世祖先以礼祭祀，对兄弟有情有义，对子孙仁慈宽容，这样才会传家久、继世长。中华王氏家风的核心也是如此。北宋人苏轼在为三槐王氏作《三槐堂铭》时曾研究过三槐王氏家风，认为它是一个“惟德之符”的家族，其代表人物王旦的父亲王祜“文武忠孝”，王旦及王祜“忠恕仁厚”，子孙“好德而文，以世其家”。意思是说，在当时的三槐王氏家族中，“文武忠孝”“忠恕仁厚”“好德而文”是其基本家风。在这里，“文”指温文尔雅，“武”指军事才华，“忠”指爱国敬业，“孝”指敬事父母，“恕”指宽宏处世，“仁”指亲民重民，“厚”指厚德载物，“德”指品德修养。这些评价联系到上述所提及的内容，其实也大体是具有普遍意义的中华王氏家风。这些家风如果按照当代的习惯表述，基本包括忠贞爱国、以孝治家、耕读为本、奉公守法、舍生取义、诗书传家、廉洁奉公、自强不息等内容。当然，中华王氏的传统家风在事实上应包括很多方面，对其全面研究也是一项长期性的工作。但无论最终的研究结果如何，上述所提及的家风仍然是最为基本的内容。
         总之，作为一个历史悠久、人口众多的中华大姓，中华王氏具有多方面的家风。这些家风如同中华民族具有爱国、勤劳、勇敢、团结、吃苦、耐劳等独特的中华民族精神一样，还是一种社会意识，是王氏家庭或家族精神的表现。尽管从总体上看，中华王氏家风是精神层面上的抽象概念，却影响个人的言谈举止、喜乐好恶，是区别于其他姓氏的精神特质，是大多数成员所认可和接受的、富有生命力的优秀思想品格、价值取向和道德规范的总和，是维系中华王氏的精神纽带。这种精神就像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一样，实际上是中华王氏的脊梁，是其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撑，良好的家风和家庭品德会对人产生直接影响。同时，优良家风还是最能融入血脉的东西，特别是它要求家中的每个人都要做到尊老爱幼、团结友善，使家族处在一种相亲相爱、积极向上的状态，有助于树立基础深厚和内心认可、充满活力的健康价值观。此外，家风作为门风、族风，还是观测社会风气的一个重要窗口，只有家风正才能带动社会风气的转变。尤其是其中的忠贞爱国、尊老孝亲、诗书传家、重视文教、清正廉洁、勤俭持家等都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以此为基础形成的家风实际上也是中华民族精神的缩影，在当代依然散发着独特魅力，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值得进一步发扬光大。
        近年来，党和国家一直强调家风的重要性，把家风建设提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之所以在其“中国传统中的家规”中专门用10期推介中华王氏家规，正是要天下王姓人及社会各界汲取传统家风家规中那些精华，吐故纳新、与时俱进，以便形成新的尊老爱幼、家庭和睦、勤俭持家、廉洁俭朴等家风，发扬光大自强不息、敬业乐群、扶危济困、见义勇为、孝老爱亲、节俭养德等优秀美德，使自己的家庭成为国家发展、民族进步、社会和谐的基石。中宣部等单位之所以要以助人为乐、见义勇为、诚实守信、敬业奉献、孝老爱亲为主题接连以高规格、大规模表彰全国30个王姓道德模范，也是要展现其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用他们的先进事迹感召天下王姓人及社会各界，弘扬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推动良好社会风尚的形成。而中央文明委之所以要在全国各地通过宣传发动、筛选把关、社会公示、综合评定等多个环节评选表彰全国23个王姓文明家庭，也是要动员天下王姓人及社会各界以他们崇德向善的事迹为楷模，充分发挥其向上向善、诚信互助的导向示范作用，广泛参与家庭、家教、家风建设，推动形成家庭文明新风尚。在表彰大会上发布的《关于表彰第一届全国文明家庭的决定》中，还说包括这些王姓文明家庭在内的文明家庭都具有中华民族的传统家庭美德，能够自觉弘扬时代新风，表彰他们有助于建设新的家风文化，发挥他们在家庭文明建设中的榜样引领作用，引领更多的家庭为提高国民素质和社会文明程度作出新贡献。“决定”中还要求各地以这次评选表彰为契机，加强组织领导，深入推进文明家庭创建工作，开展文明家庭宣传学习活动，营造弘扬新时代家庭美德的浓厚社会氛围，引导千千万万个家庭以他们为榜样，争当中华优秀传统美德的传承者。
         可见，加强家风建设已成为当前的重要任务之一，关乎到家庭美德、个人品德建设，有助于提高每个人的道德水准、文明素养，形成新的美德和优良家风。而由上文可见，这些被强调和提倡的优秀传统美德和优良家风实际上也都是中华王氏的优秀传统美德和优秀家风。因此，在家风建设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当代背景下，历史上形成的中华王氏家风至今仍有时代魅力，不仅对当代的家风建设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对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也有一定的价值和作用，因此也需要引起足够重视，并把它一代代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