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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画家靳耀华:隐居山林17年
2016-08-25 10:15:32 来源:
编辑:fangf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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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耀华  画家,师从贾浩义、董寿平、陈雄立等名师,30余年深入名山大川对景写生,如今隐居在京郊平谷季家沟,已达17年。

17年前,当靳耀华下决心隐居山林时,他是大款、成功者、名人,几乎所有朋友都被他的决定惊呆了,他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别傻了,最多3天你就回来。

没有自来水、没有电视,甚至没有充足的电。很长一段时间,小院里唯一的“客人”是毒蛇。

在太阳下耕作,腰系麻绳去打水,盘桓于山间,甚至一整天都见不到活人,所有的话,只能和自己养的大狗倾诉……村民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放着城里好日子不过,跑这里修理地球玩,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等怪人。

隐居,这个词退出现代社会已太久太久,俨然成了传说。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靳耀华都不像一位58岁的老人。他喜欢笑,那是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他将头半仰着,任胡子在空中飘洒,声震四野,那一刻,有一种肆无忌惮的自由,在大地上升腾。

17年匆匆而过,或痴迷或执著或沉沦或凋谢的生命,悄然间已越度无数,而靳耀华仍在坚守着他的林泉,那里,有他的感慨与真实,那里,有他的欢乐与发现。

父亲是大隐隐于市

我是老北京人,在朝外大街长大。老北京九个城门,数这里最热闹,因为它是粮道,自古店铺云集,商业发达。

我父亲是生意人,刚解放时家里尚有17间铺面房。亲戚里做买卖的也多,我姨父带驼队,据说有十几把骆驼,这一“把”算多少,我也说不清,总之,跟今天跑长途的车队差不多。

那时商人重修养,我父亲诗、书、画、琴都在行,小时候,他教我平仄、句读,所以我那时写日记都用文言,我家五个孩子,个个会拉小提琴,姐姐后来成了专业琴手,去年还得了两个国际大奖。

解放后父亲一直在家赋闲,有时写写诗,朋友想帮他发表,他怕惹事,不同意。我总说,我是“小隐隐于野”,父亲才是“大隐隐于市”,画两笔画,吟风弄月,和周围人几乎不打交道,就这么,他度过了后半辈子。

一把红木椅子才卖4、5元

小时候家里孩子多,收入全靠我母亲,有时也挺困难的,只好卖家具、旧物。那时只能卖给国营的信托行,一把红木椅子才4、5元,红木大衣柜不到20元,但那时的钱值钱,10块钱就能过一个月。

父亲很沉默,这也与“成分”不好有关,铺面房等被没收了,领导说只要把剩下的小四合院交公,可以给他分配工作,他犹豫了好久。我大爷就交了,被分配到门头沟当工人,邻居照相馆的老板也交了,被分配去看大门,我父亲一看,干脆不要工作了,小院也没交。在那时的北京城,他也算凤毛麟角了。所以我从小在独门独院中长大,这对我后来隐居,有一点影响。

在北海公园游荡的少年

“文革”时,我父亲这样的“带帽”资本家,自然惶惶不可终日。家也不敢住了,我整天躲在北海公园里,5分钱门票,加上3分钱烧饼,这就能过一天。门票便宜,可为省钱,还是常逃票,好在挺容易,蹲着身从检票处窗口下走过,里面人看不见。

白天闲逛,晚上回家,家里约定,如果门口摆了花,千万别进门。在公园里溜达累了,有时就在假山的山洞里睡一晚。

那时北海里好多像我这样躲出来的人,但“红卫兵”也常来,没躲过的就会挨揍。这样过了半个月,总算没什么事了,我当年才十三四岁,这段经历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毕业前,我准备好去插队,家里还给我做了个木箱子。我大哥他们班都去了陕西黄陵,他的同学后来说,天天流眼泪,袖子都能拧出水。我大哥本想带我一起去插队,有个照应,可联系插队的地方一直没落实,上级也忘了有他这么个人,居然阴差阳错地没去成。

1970年,由于前几届毕业生下乡,工厂极度缺人,我们那一届全部留城分配,就这么,我进了北京第一机床厂。

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我从小喜欢画画,到工厂不久后改做宣传,后又拜师学艺。

1983年,改革开放大潮涌动,街道给我家退了两间半门面房,我想,干脆自己干吧,不为赚钱,只为太喜欢书画艺术。那时想开书画店很难,叫“特行”,光办执照就用了一年。我是改革后北京第一家私营书画店的老板,就像第一家私人餐馆悦宾饭馆的老板一样,引来周围人的好奇。

1984年,步云轩书画社正式开张,那天鞭炮一放,路过的公交车司机抻头看热闹,连车都不开了,交通足足堵塞了20多分钟。

刚开始生意艰难,但很快就走向繁荣。那时画便宜,范曾先生的作品才400元,这还算贵的,当时普通工人月收入是40元零一毛,差距并不大。

就这样,我淘到了第一桶金,画店一直开到1994年,我这人小富即安,有了积累,就开始想:人究竟该怎么过这一辈子。也就是这一年,我在平谷山区季家沟买下了几间旧瓦房和2亩多山地,开始隐居。

找到了刘邦的感觉

刚去时交通不便,几乎没有路能到我们那个村,先得坐4个小时的长途车,然后换农用车, 进去一次,至少半天。

整个村也就四户人家,7、8个人,四面全是山,在里面转一个月也见不到人影。没自来水,要自己挑水,十几米深的井,掉下去就完了,因为没人来救你。我女儿心疼我,给我买了根麻绳,让我挑水前先将自己捆在大树上,以增加安全系数。

朋友都觉得我发疯了,说这么苦的地方,我最多呆3天。

其实,他们不了解我,现在大家说户外、野外穿越什么的,我50年前就玩这个了,那时一有闲工夫就四处旅游,自己背着煤油炉、挂面、酱油膏什么的,专挑最野的地方去写生。我一直梦想着,到老了,能找个“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地方。

刚到山里,我养了一群鸽子,没想到招蛇,全村的蛇互相通知,每天不断。没办法,只有打,打死了就炖着吃,最大的一条挂起来,和我一般高——1.78米。村民看我赤手敢抓蛇,都惊呆了,说实话,那时真找到点刘邦的感觉。

我的邻居是癌症患者,我把蛇炖好了送给他,后来他也不吃了,天天都吃,实在腻了。后来他被毒蛇咬了,腿肿得跟电线杆子那么粗那么硬,山里人穷,这时也得掏300元打车进城抢救,算是捡了一条命。没想到这一折腾,他的癌症反而好了。(注:此为巧合,并无科学根据,请勿模仿。)

人生需要慢下来

隐居的生活确实辛苦,自己捡柴烧,自己种粮吃。光挑水浇地每天至少4趟,一担水将近100斤,我去之前,村里能干的被大家开玩笑叫“劳模”,我去后,大家说,我比劳模还劳模。没办法,地里永远有干不完的活,一下雨,马上出一层草,不拔不行。

其实,真正难熬的是寂寞,因为没有能和你对话的人。到后来,只好和我的狗说说话。那真是一种煎熬,还好,我还算能耐得住寂寞。

很多人奇怪,山里究竟有什么好的,宁可放弃城里的生活?

其实很简单:山里的节奏特别慢,在那里,我可以两个小时什么都不干,就是坐着看山。过去我看到的桃花,只是开放的那一时段,而现在我看到的,是从孕育,到生长,到盛开,到凋谢,能体会它生命的全过程,并因此而从盼望,到惊喜,到快乐,到伤感,每个阶段的感受都不一样。

走得慢点,才能品出生活的滋味。否则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挺好的东西,吃下去不知道是什么味。人生的每个阶段,如果都能嚼碎了,看仔细了,你才能有体会。

朋友说我太“小众”,我说这就对了,说明我活的和一般人不一样,人只有小众了,才能比别人多那么点乐趣。

心仍向往出走

如今,我隐居的这个村,也在遭遇着现代化的威胁。通了自来水,也有了公路,我门前的小溪,已经干涸了,或者将来这里会成为旅游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只好搬到更荒野的地方去隐居了。

我看过一个纪录片,说的是一个日本人跑到北极隐居,连蔬菜都没有,每天抓鸟吃,我想,如果有一天所有地方都被现代化占领了,我就去北极。

我是改革开放第一批的受益者,回望当年一起创业的那些人,要么穷了,要么死了,坚持到今天的已经不多了,大家都说先赚钱,以后再享受,每个进山的朋友都和我说:你过的真是神仙日子啊,过几年就来和你做伴,可至今也没来一个。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刹得住车呢?有多少人真懂得急流勇退呢?香港导演李翰祥说,拍完《火烧阿房宫》就退休,结果还没拍完呢,人就去世了。

我就是这种个性的人,不喜欢拼搏,图安逸,也不想成为谁的榜样,世界上像我这样的人多了也不行,属于个案,没普遍性。所以我总和我女儿说:我这辈子,对社会贡献实在太少了。可我认这个理:人活着,就得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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